摘要：一颗生长在怒江边高黎贡山上的咖啡豆，登陆电商平台拼多多，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？又是一年咖啡丰收季，家住云南保山市潞江镇半山腰的傈僳族老汉胡老德却格外焦虑。村里超过40吨咖啡豆原料因价格过低滞销，胡老德每天都要下山打探消息。直到他遇到了拼多多...
一颗生长在怒江边高黎贡山上的咖啡豆，登陆电商平台拼多多，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？
又是一年咖啡丰收季，家住云南保山市潞江镇半山腰的傈僳族老汉胡老德却格外焦虑。
村里超过40吨咖啡豆原料因价格过低滞销，胡老德每天都要下山打探消息。直到他遇到了拼多多。一千多斤咖啡豆全部被溢价收购。紧接着，胡老德成了一家新农商的“合伙人”，他还学会了一个新的汉语名词：多多农园。
对于这一系列的新名词，胡老德虽然一知半解，但拼多多给他带来了继续种植咖啡的希望和底气。“溢价收购只是吸引农户的第一步”，拼多多副总裁井然告诉《中国经营报》记者，拼多多将在当地探索“以档卡户集合的合作社为主体，建立农货上行和品牌培育”的“新农商”模式。
未来5年，将有1000个“多多农园”落地西南、西北8省自治区，云南保山只是第一站。通过“多多农园”，拼多多尝试将消费端“最后一公里”和原产地“最初一公里”直连，让农户成为全产业链的利益主体。在国务院扶贫领导小组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、著名扶贫专家李小云看来，“多多农园”的模式创新在于一开始就瞄准了农业产业利益分配、农村人才留存等核心问题，该模式若成功，将推动很多农村发展方式发生转变。
咖农困境
在星巴克，从一杯最基础的美式咖啡到焦糖玛奇朵、榛果拿铁，售价在28元到36元不等；少有人知道，星巴克的背后也有云南小粒咖啡的身影，更少有人知道，云南咖农还挣扎在贫困线以下。
云南占据中国近99%的咖啡产量，但国际份额仅为1.7%，主要为星巴克、雀巢、麦氏、卡夫等国际品牌供货，未形成高认知度自有品牌。云南省热带经济作物研究所所长黄家雄常年扎根云南研究咖啡产业，让他感到不甘心的是，“在咖啡消费终端，星巴克等国外连锁咖啡吧处于领导地位，中国本土品牌市场份额不足20%”。另外一面，咖啡价格已经从2011年25.29元/千克的历史高峰，一路下跌到2018年的15元/千克。整个咖啡产业处于微利或亏本状态。
处于供应链上游的咖农则是整个链条中最微利的环节。据金融数据研究服务平台JingData测算，整个咖啡产业链中，上游种植环节生豆的价值贡献约为17.1元/千克，中游深加工环节烘焙豆的价值贡献约为83元/千克，下游流通环节的价值则暴增至1567元/公斤，三个环节利益分配占比分别为1%、6%和93%，提供土地、人力以及咖啡豆的上游环节，几乎成了免费劳动力。
28岁的傈僳族言秀邓，10岁时父亲意外死亡，母亲改嫁，言秀邓和弟弟成为孤儿。他们原来生活在高黎贡山上，山高坡陡，难以种植作物，缺少收入来源，兄弟俩就跟着叔叔一家，顺怒江而下，来到保山潞江坝丛岗村，向当地人租地，种植玉米甘蔗。在咖啡市场年景好的时候，他们也开始学种上了咖啡。
继续种植咖啡并不能让言秀邓摆脱贫困。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，由于海拔高，生长时间更长，自家的咖啡要比河谷咖啡晚熟一个多月。虽然品质更好，一年下来，20亩坡地卖咖啡豆有9000元收入，但去除肥料、人工等开支，辛苦一整年仅能余下三四千元。
丛岗试验
高黎贡山一侧的丛岗村，辖区海拔700米~ 1700米，顾名思义是丛林山岗围绕的村庄。虽然盛产优质小粒咖啡、芒果、龙眼（桂圆）等，但长住人口694户2594人，其中建档立卡贫困户共83户501人，是省级深度贫困村。
“多多农园”的第一站，就选择了丛岗村和赧亢村792名建档立卡人口。丛岗村和赧亢村地理条件复杂，档卡户以不通汉语的高山直过民族（从接近原始社会的生存状态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）移民为主，像胡老德、言秀邓都是从高黎贡山上搬下来的直过民族。语言不通，怎么融入当地生活，如何在下山以后找到新的生存方式，对直过民族都是挑战。
“咖啡行业利润率充足，只是和咖农无关。如果现有链条不打破，云南咖农不可能靠种植致富。”云南热经所产业专家胡发广认为。
依据“利益引导”战略，3月底，拼多多联合云潞咖啡、比顿咖啡、景兰咖啡等6家平台商家，以40.76万元的价格，溢价收购了建档立卡贫困户42.53吨咖啡豆等原料。这轮溢价收购，激发了丛岗村民众的好奇心。
“溢价收购显然只能纾一时之难，不能解决根本问题。”据多多大学负责人蓝天介绍，与拼多多一起进来的还有农研队伍、培训团队，以及加工厂的货车。丛岗村周围10公里范围内，坐落着多家新建咖啡工厂，未来3年内，这些工厂将在拼多多的引导下，帮助村民提供咖啡豆精制化加工。
高黎贡山山腰处，在多多农园的精品咖啡试验田，记者发现种植的品种既有铁皮卡、卡蒂姆、波邦等目前全球市场最常见的咖啡豆种，还出现了近年来在咖啡界大红大紫的瑰夏。世界咖啡师大赛冠军詹姆斯·霍夫曼在咖啡迷的终极指南《世界咖啡地图》中，提到瑰夏高价的原因在于质量确实极高，口感相当特殊，花香与柑橘香丰富，但相当清爽，带着如茶般的醇厚度。
来自翡翠庄园的日晒瑰夏曾经拍得每磅601美元的天价，相当于一千克8900元人民币。假如冲一杯咖啡用豆量15克，生豆成本高达133元，这还没算上运输、人力、烘焙等成本。可以预见，一旦高黎贡山上培育出高品质的瑰夏等精品咖啡，对还在贫困中挣扎的云南咖农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福音。
胡发广做了一个测算，按照“多多农园”的既定规划，村民的收益可以显著提升。他举例称：目前云南超过95%的咖啡是阿拉比卡的变种卡蒂姆，收购价在10元/千克左右，而新的试验品种，市场价格为30元/千克。虽然后者产量略低，但每亩的产出将有850元至1000元左右的提升。
源头革命
从打造“多多农园”的模式开始，拼多多显然选择了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”的路径。不过类似的模式，溢价收购，帮助咖农优化品种等方式，星巴克和更早之前的雀巢已经在做。作为新兴电商平台，拼多多扶贫策略的第三步则更为不同。
前面的路走完，拼多多的扶贫实验才真正进入无人区。“新农商”机制，是以档卡户集合的合作社为主体，建立农货上行和品牌培育的新模式。该机制中，拼多多将携手地方政府，打造以新农人为创业带头人，工厂、代运营公司提供第三方服务，政府监督、平台扶持的新农商发展模式，以确保档卡户的核心利益。
据蓝天介绍，项目初期，拼多多将提供产业扶持和营销扶持；中期形成较为稳定的第三方“代服务”机制；后期则逐渐退出，合作社全权掌控，并由当地政府确保利益分配依规进行。“这套机制的形成和落实，是‘多多农园’最大的挑战。平台每个项目都会扶持3年。3年后，即便‘新农商’分配机制没有完全达成既定目标，也必然会引导整个产业实现良性循环，显著提升档卡户的收益。”
景兰咖啡是国内规模前三的咖啡生产企业，也是拼多多的类目头部商家之一。景兰咖啡董事长黄伟告诉记者，如果形成稳定的高端咖啡豆供应链，国内品牌的竞争力也将水涨船高。“以往只能是有什么豆子收什么豆子，以后是市场需求什么豆子就种什么豆子，云南咖啡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必将大幅提升。”
按“多多农园”规划，保山咖啡豆将经历平台兜底、市场充分竞争，以及形成品牌3个阶段。蓝天表示：“新农商”可以自由选择线下收购商或者其他电商渠道；而出现销路受阻的情况时，拼多多则会联合平台商家进行“兜底”。
在业内人士看来，拼多多“兜底”的底气来自平台交易规模的快速膨胀。拼多多刚刚发布的2018年年报显示，2018年交易规模达4716亿元，平台年度活跃买家数达4.185亿，实现营收131.2亿元人民币。另据拼多多介绍，2018年，拼多多实现农产品和农副产品订单总额653亿元，成为中国最大的农产品网络零售平台之一。
大数据分析也将为“多多农园”提供生产销售指导与预测，井然展示了一张“拼多多助农数据大屏”。丛岗村和赧亢村的地理、物流、产品等信息，已经被纳入拼多多“农货中央处理系统”，成为覆盖全国主要农产区“天网”中的一个小点。在这个中央处理系统中，前台的获客、销售数据、精准的用户行为数据和农户的管理系统，生产及销售数据、品牌孵化有机地联系在一起。
“咖啡是特殊的产业，其产业链不像其他农产品那样冗长，但是价值分配更为复杂，不论国际期货价如何变化，云南咖农都不会分得太多收益。帮助咖农改变弱势地位，能更好地验证‘多多农园’模式的可行性。”
在李小云看来，拼多多的扶贫模式最大的创新在于是从源头开始的革命。“‘多多农园’开创了以档卡户为主体的上行模式，在此机制下，上下游的利益将形成持续且微妙的博弈与再平衡，博弈的结果无疑在整体上有利于农民。”
